福兮祸所倚,祸兮福所伏!
我叫吕少阳,我前几天刚刚被石井那边一个电子厂给开除了!
离过年还有大半年,总不能现在跑回老家去吧?
村里人问起来咋说?
不好好干活,被人开除了?
我可丢不起那人,村里老头老太太一天的功夫就能传遍满村。
光戳脊梁骨都能把我戳个半死!
何况还有父母那失望的眼神?不开口却间隔不断的叹息?
这年头,挣不到钱,就不是好孩子。
没辙了,自己又找不到新工作。想来想去,觉得还是去天河石牌去找李东来,看看他有没有好活儿。
挂了公共电话,我嘴里叼着烟苦笑一声,同病相怜啊……
万万没有想到,他也于不久前刚刚失业。
不同的是,我被别人炒了,而他是炒了别人。
我跟他说了情况,他二话不说就让我过去,说一人计短,二人计长。三人做事好商量。
于是我屁颠屁颠的就跑去了他那边。
混了他一顿饭后,我们俩蹲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抽烟看美女,一边商量着去哪儿找活。
商量来商量去,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活计。
要么工资太低,要么活太累,要么太远不想去。
最后俩人都把脑子里觉得能投靠的人全部滤过一遍了,还是一无所获。
我叹息一声,嘬着牙花子对李东来说:“实在不行,给二狗打个电话吧,咱们去他那个化妆品厂混半年,好歹也得等到过年前再回家呀!”
李东来挠了挠头,不满的皱着眉头回我一句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不对付!”
二狗是我们的发小,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,年龄相差不大,一两岁而已。
去年春节李东来因为某件事和二狗在酒桌上吵了几句。
这都小半年了,俩人还在相互怄气,谁也不理谁。
“那咋办?难不成还得要回家?我可不想回去挨骂!你看看人家凤歌,上月我打电话回家,我妈说人家都给家里寄回去两千块钱了!春节出来这才三四个月,人家都能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,李东来就猛的一拍大腿,猛的扭头抓住我的胳膊。
却不料被嘴里叼着的烟头熏了眼,于是就那么一只眼眯着,一只眼睁着含糊不清的问我:“李凤歌他哥不是俺岿然叔吗?按说我还得喊凤歌喊姑姑哩!要不行咱们去找岿然叔吧,听说他在佛山黄岐那边,还是个大领导!”
我一听,也是精神猛的一振!
“嘿!可以啊,赶紧问问,看谁有岿然叔的电话,咱们打个电话问问,如果行,咱们明个就去!”
李东来俩指头捏着烟头弹了出去,着急忙慌的从屁股兜里掏出电话簿和ic卡,一边扒拉一边站起来走向ic卡电话亭。
我紧跟他屁股后面,嘴里不停叨叨:“凤歌肯定知道他哥电话,你有没有凤歌号码?蛋子估计也知道!蛋子号你有没?二狗可能也有!还有还有小建保不齐也有,他们俩关系好……”
费了一番周折,最后总算从蛋子那里知道了李凤歌的呼机号码,又苦等俩多小时等到了李凤歌的回电。
从她那里拿到了她哥的电话号。
蛋子,风歌,都是我们同村同年龄的小伙伴,只不过相对来说,没有我和李东来关系铁。
风歌又是个女娃子,我们年龄都大了,就不由得少了联系,生疏了许多。
李东来忐忑的拨通了李岿然的号码,激动的手指头都有点颤抖。
我又何尝不激动?事关工作大事,在广州这地方,没工作用不了一星期就得赶紧爬回家!
一不小心就能沦落街头,居无所,腹无食。
李岿然是李东来族叔,虽说没出五服,可是由于他大我们五六岁,所以平时很少联系和见面。
阿弥陀佛,谢天谢地!
李东来挂了电话,先是念叨了一句,再故作镇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:“成了,让咱们明个就去。他说了,别人不管,我去他还能不管?至于工作,他一句话的事!”
我一偏脑袋,伸出双手,给他竖起两个大拇指!
“走,活有着落了,哥请你吃大餐庆祝庆祝!”
我咧嘴一笑,再冲他伸出大拇哥!
踢踏踢踏,一个身材很好的时髦女孩,挎着包从我们身边路过。
我俩正勾肩搭背打闹着,李东来眼睛一瞥,紧接着就冲那妞吹了一个流氓哨。
“吹你mlgb呀吹!”
女的扭头怒视我俩,一句国粹脱口而出!
我赶紧挣脱李东来的胳膊,扭身就跑……
事情很顺利。
到了晚上岿然叔就又回了一个电话,说这两天随时可以过去上班了。
到底是手握一部大权的封疆大吏,手底下一百多号兄弟。
李岿然安排两个浑水摸鱼的晚辈还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。
所以,今儿个一早我俩就屁颠颠的从广州跑到了佛山黄岐。
当天就顺利的安排好了别人两三天才能办好的一切手续。
忙完一切,我掏出烟盒,弹出一根叼在嘴上,溜达着走出宿舍门口,左右看了看,没有其他人。
点火,使劲嘬了一口。然后往前又走两步,趴在二楼走廊栏杆上,撅着屁股眯着眼,手里夹着烟。
时不时嘬一口,舒心惬意至极。
楼下就是停车场,挺大。
停车场东面是鑫源夜总会大楼,下午的四五点,临近夜生活的开始。
宽大的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保安和几个迎宾,迎宾员们身穿白底蓝花旗袍,个个身材婀娜,模样俊俏。
停车场西边是鑫源洗浴中心和酒店。
楼层不高,只有六层。
但是楼面却是又宽又长,鑫源娱乐城大院东西三百来米,南北近四百米,这栋楼自己就占了四分之一。
我所处的地方是员工宿舍和食堂。
一楼食堂,二三楼是男宿舍,四五楼是女宿舍。
三四楼楼梯之间有道铁门,不准男女互串。
我和李东来初来乍到,还没开始上班。
买了日常用品安排好宿舍就百无聊赖的闲逛了一圈,吃过晚饭李东来就去找安保部老大,他岿然叔去了。
我狠吸最后一口烟屁股,弹指把烟头崩向楼下。
弯腰撅屁股趴了半晌,浑身不得劲儿。直起身子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,打了一个哈欠。
低头看见脚边不知道谁养的一盆绿萝,抬脚挑逗了一下绿莹莹的小家伙。
隐隐约约的听见楼下有个女的在嚷嚷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