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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零六章 急太后之所急(1 / 1)

听见帐外一声声的鞭挞声,那仁问厚福:“母后当真要杀格勒?”

厚福招赘格勒,那仁其实是最讨厌他的,格勒的事能闹这么大,跟那仁也不无关系。

厚福去大虞,整个大营都在那仁和乌恩的掌控之下,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,能约束格勒一些,事情都不会闹到现在这么大。

那仁想让北胡里的老贵族们教训教训格勒,没想到,格勒是个欺软怕硬的,直到碰上右谷蠡王世子。

眼看着他犯了众怒,那仁也不能看着人们真把他打死,万一真闹出人命,他也不好向母亲交代。

厚福将帐帘拨开一条缝隙,看着右谷蠡王自罚,莫名其妙地问那仁:“知道你冠上的羽毛是什么鸟的毛吗?”

那仁伸手朝自己头上摸去,他自己的冠,他自己最清楚了,冠上装饰着一种黑白相间的独特羽毛,他倒是从来没问过,那是什么鸟的毛,便尝试着答道:“鹰?”

厚福合上帐帘,看向那仁道:“那是一种叫海东青的鸟,草原人皆视它为神鸟,是万鹰之神。

你头上这只,是我与父亲成亲时,阿鲁部狼主和他的妻子送的。

我训了很久,可它还是不肯听我的话,于是我就叫人将它制成了这顶冠。”

厚福轻轻摸了摸冠上的羽毛,笑看着儿子。

那仁眼神懵懂,还是没听懂母亲的意思,想了半天,实在忍不住问厚福:“所以,这个冠跟格勒有什么关系呢?”

厚福笑笑:“不管是格勒,还是海东青,所有人都一样,能哄你开心,或能为你所用才是他们的价值。

永远不要在没有价值的东西身上浪费精力。”

那仁似懂非懂,但是他知道格勒和他在母亲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,所以心里对格勒的厌恶似乎也减少一些。

右谷蠡王当众自罚后,离开了大帐,接着,太后就将关起来的驸马格勒放了出来。

整个大营里的人,谁还看不出风向,太后就是要保驸马到底了。

格勒被关在毡帐中有专人看守,厚福去看他时,格勒身着缃色圆领袍,一头金色的长卷发,深邃幽蓝的眸子在见到厚福那一刻突然湿润起来,长长的睫毛上晶莹闪烁。

“太,太后,您可回来了。”

一开口,声音颤抖得像一只小羔羊。

厚福伸手拨开格勒额前的碎发,露出还没愈合的伤口,新雪般的肌肤上结着暗红色的痂。

格勒跪在厚福脚边,期盼地望着厚福,希望能得到她的宽恕。

看着往日眼中有星辰闪烁,笑容灿烂似春日花朵般绽放的少年,这会儿如花朵被暴风骤雨摧残后的遍体鳞伤,肩膀一颤一颤地抽噎。

厚福看着格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转身对看守格勒的人道:“伺候驸马洗漱!”

看守们只是奉命看守格勒,如今太后有命,让他们放人,他们自然遵从。

整个大营的人都看着太后处理完右谷蠡王,格勒立即就被放了出来,也没受到任何责罚。

本来私底下还议论纷纷的大营,一下子变得寂静,仿佛暴风雪的前夜,静得让人不安。

果不其然,接下来的几天,太后的亲卫营开始在大营内抓人,所有跟格勒发生过矛盾的人,都以犯上罪被关了起来,一个个单独关押在草场临时建的露天监牢里。

这些贵族公子哥们,平时在北胡大营里都是眼高于顶,横着走的主,如今就这么被大庭广众地关着,外面人来人往,看得清清楚楚。

被兄弟调侃,被对头嘲讽,被奴隶们观察……对这些公子哥儿们来说,这比鞭挞他们还让他们难受。

这些公子哥儿背后都有强大的家族支撑,但是有右谷蠡王为例,他们也不敢轻易造次,只得观望。

可是人被关起来好几天,太后也不说打算如何处罚他们,这让那些贵族老爷们十分着急,要杀要剐,总得有个说法吧?一直晾着他们,就像把他们架在火上烤。

那边提心吊胆,抓耳挠腮,厚福这边已经开始准备抓跟在格勒身后的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了。

因为端木阳也是大虞人,有脑子转得快的,借着修建王庭与端木阳碰面的机会,向他请教,太后是什么意思。

“您是北胡的老臣,太后怎么会一点不留情面地处罚他们?但公子们犯的可是犯上之罪,这在我们大虞可是要杀头的。”

听到端木阳的话,来人被吓的倒吸一口冷气。

端木阳见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安慰道:“我刚才说了,太后念着你们的功劳,不会重罚,但也不能不罚。”

“那现在该如何?”

端木阳四下看了看,见周围无人,附耳小声道:“你得急太后之所急,你想太后现在最需要什么?”

来人蹙眉。

北胡四部归一,与大虞,与回鹘都算交好,大营里人马牲畜兴旺,谷粟长势也好,太后现在最需要什么呢?

端木阳见他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,便指着正在建的都城,晃了晃腰间的钱袋子。

来人恍然大悟,但又有些担心地问:“钱?用钱赎人?”

端木阳皱眉,道:“说赎人多难听?再说,你自己出,可得多少钱才够建一座王庭的?你联合另外几家一起,带头捐建都城,这样还能带动大营里其他人一起捐款。

如此,你们就是帮太后解决了一大难题,到时候功过相抵,自然就会把公子们放回家了。”

来人拳头捶在手心,果然大虞人肚里的弯弯绕就是多,这主意让他想破脑袋,他也想不出啊!

其实,厚福压根也不打算把这群公子哥们怎么样。

但厚福现在缺钱啊!建王庭要花钱的地方多了,她也不能点石成金,可这钱总要有人出吧!

直接让这些北胡权贵们出钱,不亚于直接从人家口袋拿钱,谁能愿意?

所以,厚福就由着格勒在大营里胡闹,纵着他越发无法无天。

等有人犯了错,厚福正可趁机拿了他们,定个重罪。

这时自然有人提醒他们心甘情愿把钱出了,厚福再把人放了。

钱到手了,人也示众那么多天,也算惩罚过了。

最后,他们心里还得记着厚福的这份仁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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